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五章
“成何体统!把宫门关上,谁都不许进来,凛夜、影一,去把他们分开!”太后在轿撵上就看到了皇帝和东睿宸打在一起,忙大喝了一声,让人去把他们分开。
“可王爷不让我们插手!”
“可皇上有旨不让帮忙!”
凛夜和影一异口同声的说道。
“皇上!”
“东睿宸!”
皇后和玉莞是跟在太后之后进的钟秀宫,看着两个大男人正赤手空拳的搏斗,两人也惊呼出声。
东睿宸听着玉莞的声音,略一迟钝,就被皇帝在脸上招呼了一拳。
“皇上——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。”而在旁边,一个女声也适时响了起来,玉莞等人转头,就看到一个衣衫不整,发髻凌乱,脸上还有着一些尘土的女人,哭的梨花带雨的,从样貌上还是能认出是贺婉清。
而皇帝听到了她的声音,转头看了她一眼,就被东睿宸从后面抱住,直接摁在了地上。
“清清——”皇帝还在挣扎,不过太后已经呵斥了凛夜和影一上前把他制服。
过了半晌,众人终于聚集在了钟秀宫的正殿大厅。
太后气冲冲的坐在了上首,一脸怒意,捂着胸口看着这披塘挂彩的两兄弟,而皇后则是用帕子裹着一个鸡蛋为皇帝按压着右眼角,那里有着一团淤青。贺婉清本也想上前展现柔情蜜意,但在太后的怒视下,只能跪在地上,用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望着皇帝。
不过这个时候的皇帝的注意力可不在她身上:“臭小子,朕要是年轻十岁,会让你得手?”
东睿宸耸了耸肩:“年轻十岁你能打得过十五岁的我?嘶——”还没嘚瑟完,他脸上的淤青部位也被玉莞狠狠按了下去,想要发火,看着玉莞那张靠近的脸,变得像个鹌鹑一样温柔:“轻点。”
玉莞这个时候很想吐槽他两句的,堂堂一国亲王和一国皇帝竟然能肉搏,传出去,东宸国的面子还要不要?不过她是不敢说的,只能加大手里的力量,让东睿宸疼的呲牙裂齿。
东睿宸想反抗,突然想起有一次听白凌云说,男人适当的示弱,是会让女人心疼的,对增进两个人的感情很有作用。
然后他便装起可怜起来:“我疼——”
正在给他上药的玉莞突然打了个寒颤,东睿宸,你的高冷呢?你的理智呢?你一个一米八几的冷酷帅哥,突然来小奶狗的这一招,你自己不觉得尴尬吗?
果然是只要自己不尴尬,尴尬就是别人的吗?
旁边的皇帝、皇后、太后也被东睿宸这动作给逗笑了,他们一直认为东睿宸不近女色,不懂得男女之情,还害怕他会一个人孤独终老。接纳睿亲王妃的标准一再降低,最后都降到只要他喜欢,男女都无所谓的底线了。
现在看来,并不是东睿宸不懂风情,而是那个让他懂风情的人才出现罢了。
“你别说你大过年进宫就是为了和朕打一架!”皇帝心情好了一些,也不计较身上的疼痛了,问起东睿宸话来。
“先把你这些莺莺燕燕处理了。”东睿宸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贺婉清,他刚才那一示弱,玉莞的动作可是轻柔了许多,他还想多享受一会。
“清清,你怎么跪在地上,快起来,快起来,地上凉,你们怎么回事,怎么让你们娘娘在地上跪着?”
皇帝这个时候才想起他的宝贝心肝,看着贺婉清凄凄楚楚的跪在地上,若不是皇后正在押着他上药,都要亲自去扶起来了,现在只得瞪着旁边的宫女大喝。
“皇帝,后宫的事情,就算皇后不方便管,还有哀家呢。”太后看着贺婉清,想起她是两兄弟打架的源头,就是生气,哪怕两兄弟的感情并没有受什么影响。
“母后——”皇帝想要说点什么,但宫中历来的规矩都是如此,东宸国历史上,哪怕最受宠的宠妃都不能避免,这是东晟定下的规矩,不仅皇室中人都得遵循,尊贵如皇上都得遵守,连东晟自己,也执行的很好。
“睿哥儿进宫是有事与你相商,我们不方便听,你们去御书房吧,这里有皇后和哀家,不用担心,不会伤着你心肝。”太后态度严肃起来,身上迸发出的威严,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去违背。
“是,儿臣告退。走吧,臭小子。”皇帝很无奈,只能把气撒在东睿宸身上,想要像他小时候那样,拎着他的衣领走,却发现这个弟弟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。
两个男人走了,皇后才净了手,坐到了主位,俯视着贺婉清。
“皇上前儿递了话来,说你侍奉的甚好,应当给你个位份,本宫和母后商量过了,按照你的身份,赐封康嫔,赐钟秀宫主位,过几日,赐封的懿旨和宝册就会给你送来,希望你以后谦恭淑德,贤良本分。这里是前朝孙皇后所写《女诫》,不知以前在塔曼你是否接触过,但后宫众嫔妃都要熟记。”
“谨遵皇后娘娘教导。”皇帝走了之后,贺婉清又恢复了那副清冷中带着艳丽的模样,抬头看着皇后,并没有多少恭敬。
第三百一十五章
“说了赏,再来说罚。”太后可没有忘记这一茬。
“康嫔,你将皇上留在钟秀宫不见任何人,可知这会耽误国家大事,且白日宣淫,若是传了出去,让皇上如何面对大臣和百姓?”皇后的画风一转,满脸严峻,一国之母的气质油然而出。
“臣妾没有,是皇上——”康嫔还想辩解,但皇后并没有给她机会,向身后的宫女递了个眼色。
宫女会意,端上来了一碗汤药。
“这是?”康嫔看着药,往后退了些,并不想喝下去。她想起服侍她的宫女曾经提过,这宫中有一些药是会让人怀不上孩子或是打胎的。
“放心,本宫有大皇子、三皇子,还有九公主,儿女双全,不会和一般嫔妃那样使手段,这碗药不过是给你补身的罢了。”皇后看着康嫔的样子,心中轻笑,她若是想给她下药,用得着这么明目张胆的亲自动手吗。
“枸杞、苍术……”这个时候玉莞很自然的上前,接过了宫女盘子里的药液,闻了一下,然后报出一连串药材名称:“不过是为了预防风寒感冒的药罢了。”
“臣妾并不是怀疑皇后娘娘用心,只是……只是臣妾自小就怕喝苦药,有些畏惧罢了。”
康嫔连忙解释起来,还是战战兢兢的接过玉莞手中的药,闭上眼,一口灌了下去,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可容不得她抗拒。
“现在本宫让你在钟秀宫闭宫思过一个月,一个月内,你的牌子不会出现在皇上面前,这段时间,本宫会命人将宫规送来,等你想清楚错在哪里了,本宫自会让人将牌子递到皇上面前。”皇后看着她把药喝了,才出声宣布了对她的惩罚。
“皇后娘娘,您不能——”康嫔还想反抗,但看着太后、皇后都冷冷的看着她,只能颓败的跌坐到一旁,认命的让宫女扶进内堂。
“摆驾回宫。你们,把这里收拾下,损坏的东西理个单子送去内务府。”皇后看着她进去之后,才起身扶起太后,和玉莞打了个招呼,然后才带着人浩浩荡荡往翊宁宫去。
“这贺婉清简直有损皇家颜面,那等民间窑子里的招数怎么能使到宫里来?简直不知所谓!”太后刚回翊宁宫,就发起脾气来,在钟秀宫,作为长辈,面对新封的妃嫔,还是皇帝新宠,她还是要给上几分颜面的。
“母后息怒,儿臣自会好好管教她。”皇后道。
“皇帝在,就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,皇帝一走,又是一副高冷的样子,做给谁看啊?”太后气呼呼的嘟起了嘴,小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。
“母后知道,皇上也就图个新鲜,那会万嫔不也一样?这股劲过去了,也就淡了。”皇后知道太后的脾气,还在柔声安慰。
“哼,这么大个人都没个分寸!”被皇后劝慰了半天,太后终于缓下了心中的怨气,朝向了一旁静默的玉莞:“莞丫头今日怎么进宫来了?”
“禀告太后,玉莞有个不情之请。”玉莞从钟秀宫出来,就一直在思考要如何同太后、皇后说事。
“哦?难得你有事求哀家,说来听听。”太后很是感兴趣,玉莞在她跟前,都是什么都不求的样子,让她想赏赐都觉得不合未来小儿媳心意,无力的很呐。
“玉莞听说,南边有怪病,传染性极强,有好几个郡县已经封了,玉莞略懂医术,对这方面也有所涉猎,便想着去南边帮忙,尽尽心意。不过玉莞手下可用之人甚少,听闻太后和皇后打理的皇家慈善院里有不少医女,就想向娘娘借用,但此去生死有命,所以……”
玉莞在太后和皇后鼓励的目光下,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求。
“不行!”
“这不行!”
太后和皇后的反应是一样的,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对了下来。
“为何?”玉莞反问道。
“今儿睿哥儿是不是进宫来和皇帝说这个事情的?”太后问道。
“确是如此,已经找过祁国公,确认了事态的严重性。”玉莞老实的把白启澜也给供了出来。
“那你更不能去了,这些事情,皇上和睿哥儿能商量好的,白家医馆和太医院也有不少人,不需要你去。”太后直接就给拒了,一副不愿意商量的样子。
“是啊,莞姐儿,这些都是男人们的事情,如果需要皇家慈善院帮忙,皇上自会招呼本宫的,若真如你所言,那么我们需要做的便是为他们打理好后院,让他们能放心去做事。若是事态真那么严重,本宫可以设一个慈善宴,让京中大小世家的夫人们参与,捐钱捐力,也为国库减轻点压力。”
皇后要比太后温柔的多,劝说玉莞的同时,还给出了一个新的建议。
在这个世界,没有人比我和老怪物更熟悉这种病症了,这些太医或是白家医馆的人去,还要研究半天,连方子都开不出,这不耽误事吗?耽误的可是人命啊!
玉莞心中焦急,但却不能表达出来,心中一阵郁卒,只能在一旁沉默,听着皇后又和太后商量起慈善宴席的事情。
这时代的女性难道就只能呆在后院,一天天参加或是组织这样的聚会、那样的宴席吗?她们同样可以奋斗在一线啊。
所以当皇后和太后把宴席的细节都敲定下来,东睿宸也来到翊宁宫接人的时候,玉莞还在闷闷不乐。
“本王已经和皇兄商量了,祁国公和我,明日就带着几个太医和药材,先行前往南边,等六部解封笔后,后续自会跟上。”
在回去的马车上,东睿宸见着玉莞满脸的焦急和闷闷不乐,先出声打破了沉默。
“你要去?”玉莞听着他的话,从思绪中醒来。
“没有人比我更适合。”东睿宸把窗帘掀起了一个角,看着窗外,淡淡说道。
“你可知此去有多危险?”玉莞不知道为什么会担心他,也许是因为他这种不畏惧的态度?
“我知。”东睿宸没有过多的解释,瞳孔并没有什么焦距,看着远方发呆。
玉莞心里很矛盾,出于理智来说,作为一个医者,她是不愿意看到东睿宸这样无辜的卷入疫病之中。但在感情上来说,她心中一直有个小人在叫嚣,让他去,让他去,若是死在了南边,自己也算大仇得报,对得起瑞辰了。
是的,玉莞将瑞辰的死也算在了东睿宸头上,那日宫宴,瑶瑶公主的那句话,就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粒种子,这粒种子,随着后来东睿宸的举动不断生根发芽,到了如今,她非常的明白,东睿宸喜欢她。
那么瑞辰的死,是不是并不想表面上那样,为国捐躯?她猜测过很多次,瑞辰到底去执行什么样的任务,才会不见人,才会回不来,她也尝试套过玉卿淮的话,但始终没有答案。
答案一定在东睿宸那里,因为他的喜欢,就要拆散他们吗?
想到这里,玉莞看向东睿宸的眼里,透着复杂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