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言一开始是冷笑着看着墨城，后来嘴唇开始颤抖，泪光积聚起来，到底是落下了泪。这个男人她爱了一生，虽然得到了，可又好像没有得到，始终像是飘忽的风一般，从来飘渺不定，不会停留。

肩头的血滴个不停，宁言一步一步朝墨城而去。

脑中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墨城的场景，那时烟雨如画，墨城执着一把油纸伞立在舟头，像是一幅画，印在了宁言心中。

当初那好看的少年，终于是不属于自己的，宁言心如死灰，这一生，真是失败啊。

看着躺在地上的嬷嬷，宁言心酸，嬷嬷陪了自己半辈子，如今竟然还要为自己而死。

“归儿，莫要哭了，好好操办你父亲的丧事。”

一边的珝朝着走来：“君主薨了，理应由我这少君来操办，君后请放心，我定会将丧事操办妥当。”

宁言怒目看着珝，过了会，又轻笑起来：“罢了，罢了，归儿，你随我来吧。”

散了场，场中唯余地上的一滩血迹。

花朝看着宁言背影，眼中依旧是难以化开的深仇。若不是这毒妇，自己和花羽怎么会分开这么多年？

“父亲，您是怎么到宫里的？”

“是一个人给了我腰牌，我才混进来的。”

“有人给您腰牌？”花羽只觉得其中好像有事，只是又说不出来。

“花羽，我们走吧。”月晨揽着花羽，看向花朝：“额，父亲也随我们一起？”

花羽一路和花朝不停的互相诉说着这十几年的遭遇，各自唏嘘不已。

很快就回到了燕归所，月晨说墨尚归如今情况不太好，他们还得留几天。

花羽忽然想到了什么，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：“父亲，这是您当初给我的，您说是娘的东西。”是那根扶桑簪。

花朝接过簪子，轻轻抚着女儿的乌发：“是，这是你娘的簪子，你好好收着吧。花羽，你如今十六岁，成婚了也很好。”

花羽轻笑，幸好选在了开春，她以为自己已经十七岁了。

“父亲，女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，您没事真好。”

“当年若不是被人救了，恐怕我也活不下去……”花朝只是感慨着。

话音未落，月晨进来了：“花羽，快来梳洗下，然后我们吃些东西，父亲恐怕也没吃吧？”

花羽连忙起身：“父亲，女儿去了。”

花羽跟着月晨一起去洗漱，和月晨说起自己疑惑的事情。

“花羽，如今对那些事情，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了，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。”

花羽想想也是，想太多了也无用，倒不如不想。

等到墨城的事办完，少君珝继位后，墨尚归就赖着花羽和月晨了。

“如今我可是跟定你们了，花羽，你欢迎我么？”墨尚归毫不在意月晨的黑脸，朝花羽笑嘻嘻的。

花朝走了，看着花羽过的好，他打算回到当初和渊云决定隐居的那个小村子去生活。

花羽看着父亲的背影，笑了笑：“当然欢迎啦。”

看着月晨的黑脸，两人一起偷笑起来。

三人没有回天双城，便直接从北城出发，墨尚归说很想去看冰城，花羽自告奋勇的当起了那两人的指路人。

到了暮渊城的时候，花羽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来了，可又找不到什么线索，花羽自己都觉得或许是太敏感了。

三人从客栈出来时，客栈前站了一人。

“齐清城主？”花羽认得这男子，当初齐清请他们入城主府的事，她还记得清楚呢。

“花羽姑娘，没想到在这碰到了你。”

话花羽轻笑：“不知城主可有事？”特意在门口等，恐怕不是巧遇了。

“花羽姑娘想多了，昨日我就看到你了，只是你没看到我罢了。”齐清看着清瘦了不少，倒是有了些城主的威严了。

“哦？那可真是抱歉。”花羽对着齐清并没什么好感，王羽当初说他这人工于心计，花羽深以为然。

“不知姑娘可有时间？齐清在城主府设宴相迎。”

花羽轻笑：“多谢城主美意，只是如今我看那城主府十分不爽快，便就算了吧。”

齐清脸色有些尴尬，知道花羽恼怒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。

“花羽姑娘，当初是我做事不当，那不如这样，我就在这酒楼，你何时有空，我们一起吃一顿饭如何？”

“齐清城主，我不认为，我们有这般的交情可以一起坐下来吃饭。”

齐清面色凝重，看着花羽，不得已开口：“花羽姑娘，你曾经说，霜宁她已经去世了？”

花羽许久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了，突然闻言一时有些怔楞，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。

半天才回过神：“是的，我亲眼看到的，凌霜宁死了。”

齐清像是难以启齿，犹豫了一会才说：“可我好像看到了霜宁，她会不会？花羽姑娘，当年你或许看错了？”

花羽摇头：“不可能，凌霜宁背后炸出了一个洞，怎么可能……”花羽说着，却也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。

“你看到她了？”

齐清点头又摇头：“我看的不是很分明，她跟在天狼城小公子身边，我也不敢上前说话。”

“天狼城小公子？杜若空？”月晨在一边听着，觉得耳熟，又朝花羽问道：“凌霜宁？是不是当年与你一起的那个女人？”

花羽点头：“对，就是她。”花羽朝齐清拱手：“齐清城主，当初凌霜宁曾告诉过我，凌家曾有一丝特殊血脉，伤口愈合的比常人快许多，或许，当初她真的没死。”

齐清闻言，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，像是高兴，却又带着悲伤，还有些惶恐。

看着齐清离去的背影，花羽看着月晨：“月晨，当初凌霜宁的尸首，是怎么处理的？”

月晨沉吟片刻，摇摇头：“我叫月五去处理了，当时那情况，我也不愿看到他们。”

花羽点头，当时月晨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，或许月五只是丢到了乱葬岗，恰巧凌霜宁就活过来了。

“花羽，那女人没死么？”月晨如今早已没了当时的伤悲，语气很是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