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羽随即开口便是要弥补，但安静的这几秒，寝殿内有一道纸本合上的轻响，格外清晰，阻止了她要开口的话。

随着脚步声从寝殿内桌案处逐渐走近，墨羽和几位宫女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。

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，顾子衿才意识过来。

萧华临没走！他一直在寝殿内。

那么她刚刚的话……

他都听到了。

顾子衿脑子空白了一下，然后第一时间从床上下来，鞋也没顾得上穿，朝着萧华临那边跑去。

她着急的只认一点，得立即、马上的解释！

不过几秒，她就到了萧华临跟前，张口就是：

“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去生一个孩子，我才十九岁，没想过这么早当母亲。”

说着，顾子衿反应过来，在现代，这个年纪还在上学，但在这个时代，十九岁当生儿育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

她这解释在这个时代，显得太过突兀。

她顿时就有些无力，但还是眼神直直的看着萧华临，无比认真的坚持解释：

“我真的是没有准备好。”

要胡扯她能扯出许多理由，但是她不想骗他。

“嗯，孤知晓了。”萧华临的手掌轻柔的落在她头顶，回答道，对她一如既往的理解和包容。

从她第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上的过来同他解释，他便什么也不顾了。

他只知道，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。

更别说她如此认真的同他解释。

萧华临看着她如此直直的看着自己，眼神坚定的等待他的回答，隐隐有些紧张，当即他的心下便是软得一塌糊涂。

“是孤考虑欠妥，未曾思虑周全询问你的意思。”

他嗓音轻缓，让顾子衿莫名的心安，同时也莫名的鼻子一酸。

他真的……

她要哭死。

他明明可以当个渣男，却偏偏是个暖男。

顾子衿看着他，还未再说话，便被他俯身抱起。

“怎的连鞋也未穿，冬日里地上凉，莫要病着了。”

萧华临说着，抱着她朝床榻边走，把她放在床上，扯过被子给她盖上，朝着边上的墨羽说，“都退下罢。”

原本紧张的墨羽等人看到萧华临的态度，顿时松了一口气。

她们方才真是怕极了。

娘娘一直瞒着陛下用避孕的汤药，先前都是瞒得一丝不漏，谁料今日被陛下亲耳听了去。

今日陛下醒来后未曾去上朝，只吩咐了夏公公派人将紧急的奏折送到娘娘寝殿，便在寝殿内一直待着。

她们还没来及告知娘娘，陛下在此，当即听到娘娘那句话，顿时就惊得魂飞魄散。

听到陛下合上奏折，脚步声朝着这边来的时候，墨羽都做好了拼着要砍头的冲动也要护住娘娘的准备。

所幸……

只是她们想多了。

墨羽出门关上房门的时候，松快一笑。

真好，娘娘和陛下如此恩爱。

寝殿内。

顾子衿躺着，被萧华临盖的严严实实。

“温小姐且还在宫内，今日的事孤已经让白羽劳烦她替你办了，你便安心歇息。”

他轻声道。

昨晚闹得有些晚，她方睡下不过一个时辰，这会儿眼睛还红肿着，眼下有乌青，显得既可怜又可爱。

“辛苦温妹妹了。”顾子衿心里怪过意不去的。

温如兰都要离职了，临走前还给她安排工作，想想都觉得挺不厚道的。

“孤给了她一幅画，她很乐意。”萧华临说。

他将温如兰想要的那副名家画卷送了过去，温如兰极为迅速的收下，并言若是他需要，她可多在后宫停留些许时日办事，只要他每日送她一幅画亦或是孤本。

萧华临想了想，他倒是乐意，只是怕是顾子衿身子吃不消。

“对了，陛下，你今日不上朝？”顾子衿问。

一年多了，除了五日一休沐不早朝，顾子衿就没有见他不上朝过。

今天不是休沐日，他却没有去上朝，就很奇怪。

“嗯，今日孤借病辍朝。”萧华临说着，稍微提了一句，顾子衿就明白了。

萧华临这是做给部分人看的。

怎么说萧华棣都是他的弟弟，虽然谋逆被处死，但终归有血缘关系，他怎么也得装着伤心伤心。

律法严明在前，他未曾因为血缘留情，虽是公正，但人死如灯灭，很多罪孽便随着萧华棣的死亡而淡去，有些人便会鸡蛋里挑骨头般的说帝王无情之类的。

萧华临便是为了以绝后患，不给那些个喜欢找事的朝臣留日后提起来的由头。

顾子衿想着，轻叹了一口气，说了一句：“陛下真是不容易。”

萧华临眸子含笑，道：“在其位,谋其职,负其责,尽其事罢了。”

顾子衿还是觉得心疼。

萧华临抚了抚她的额发，道：“你且歇息，孤就在寝殿内的桌案前批阅奏折。”

今日难得能同她待一处，便是批阅奏折他也心安。

顾子衿点头，眸子微转，随即又抓住他的衣袖，说：“是我的错，没有告诉你我一直在服用避孕的汤药，我应该同你商量的。”

这事是她的错，他虽然包容，但是她该认还是得认。

萧华临眸色深邃柔和的看着她，说：“今后孤来用汤药，在你未曾做好准备前，都无需担忧。”

他虽然卑劣的想过用孩子绑住她，但如今也是极好。

顾子衿听着，鼻头又是一酸。

她觉得，自己再也遇不到比萧华临还好的老公了。

他对自己真的好到没话说，每每他看着她，她总有种他在看着自己全世界的感觉。

这个时候的顾子衿是不论如何，都会毅然决然的要留在他身边。

但面对后宫妃嫔，面对后宫琐事，陷入勾心斗角、尔虞我诈的时候，那种压抑的环境，她又急切的想要逃离。

如果只是寻常夫妻该多好。

顾子衿想着想着，陷入了睡梦中。

萧华临批阅奏折之余，会过来看一看她的睡颜，看到她微皱的眉头，轻柔的用指腹抚平。

她梦中都在烦恼的事情，他能猜测得出来。

何须烦恼，他给她的，自始至终，只有一个选择……

他落了个吻在她眉心，无声唤着她的小名：

\"青青……\"

“你只能留在孤身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