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里，收到空明发来的补货申请，温如然笑容极其灿烂。

他们清风观终于开始进收了！

就是现在干活的就一个，有些分身乏术啊……

在一边翻阅笔记的路鸿元，感受到后脑勺有一束不可忽视的目光。

他将头垂得更低了，那股强烈的视线，他知道是师叔想要解脱的眼神。

……但他真的很菜啊，没十年八年，真的不行的！

“好好学，我出去一趟。”

在书房待着业务也不会上门，温如然拿起一摞早就叠好的符篆，往外走。

到了铺子，她让空明按类分好，又嘱咐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，顺便加固了一下聚阴阵。

温如然看了眼外面，节日一过古街恢复往日的清冷，人影少之又少。

卫子清的事情，她得想想怎么做才好。

首先，这个事情过去了四五十年，再追究对方有点不好弄。

按对方现在的身份，温如然担心会被反咬一口，毕竟做过首富的夫人，关系网应该不差。

放任不管，更加不行，卫子清的怨必须要解开。

晃悠着，温如然又来到昨天拍戏的老旧片区。

这一片周边看起来很有年代气息，晚上没来得及看，温如然现在才发现这里确实应该有些年头了。

特别是卫子清家的那栋房子，看起来至少也有好几百年，和古街那些老建筑差不多悠久。

周边还有些老人，靠得最近坐在门口的那位，可能是卫子清的邻居，已是耄耋之年，看着白发苍苍，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。

“奶奶，我想问您个事。”

老人略微浑浊的双眼半睁，“小姑娘，你想问什么啊？”

温如然蹲下来，与她视线齐平，老人看起来满脸福相，只是视力不太好了。

“奶奶，您知道隔壁原来那家人的主人去哪里了吗？”

“哦，你问这个啊，这家原本是卫氏，在我们这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了。祖上开阔啊，这后来因为那两年乱啊就落魄咯。”

老人轻皱着眉，似乎陷入回忆，“原本这房子是送给这家女儿了，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，叫卫子清。后来她结婚了，找的那个男人是入赘的，不过我看不太行。

说起来也奇怪，那男人返乡之后就没见到子清出来过。没几年，这房子就被他卖了，带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离开，再没回来过。”

“那您还记得，他返乡之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出现吗？”

昨天卫子清一恢复神智就要去报仇，都没来得及问她尸首被埋在哪里……

温如然便想通过找到尸首，来让警方引起重视，顺便联系一下特殊事件处理部门。

“没有，根本就没出来过。”老人皱巴巴的脸上，浮现出些许茫然，“我还纳闷呢，子清前一天还跟我说收到丈夫给她写的信，说第二天就能到家。”

“我们是多年的好友，我还上门去找过，里面有个女人自称是那男人的表妹，两人说子清去外地了，后来他们闭门不见客，我也就没见到子清人。”

老人回忆往昔，倏然眼睛凌厉起来，“我记得当时我进去，两个人遮遮掩掩的，在院里树下挖了个大坑，我问他们做什么，他们说是要埋酒，还说是子清酿的佳酿。”

老人说到此处，突然像是恍悟，浑浊的眸子盈满水光，眼泪缓缓往下落，“子清，我糊涂啊……我应该再问问的，子清她从来不喝酒，更别提酿酒了。她从小锦衣玉食的，我怎么没想到呢！”

老人捶着自己的头，懊恼当时没有多想。

“他们当时那态度本就奇怪，一直赶我走，我也没多想。这么多年过去，我才记起这个啊！”

老人的儿子这时从屋子里面走出来，“对不起，我妈想起往事了，情绪有点激动了。我小时候还见过那个阿姨，说起来也是唏嘘。”

温如然点头表示明白，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，“这张符能治好你母亲的眼疾，你把它烧了化到水里，再洗眼即可。”

“这太好了！”老人的儿子欣喜若狂，片刻之后理智恢复些，犹疑看着眼前的女孩，没有立马去试。

……这东西真的靠谱吗？

他还在犹豫，老人却忽然抓起温如然的手，道：“还不快去给老娘烧了，我这就要洗眼。”

老人的儿子：“……”

娘你抓错人了，我在这里呢！

但近在咫尺的儿子都能认错，他娘这眼疾真是快人畜不分了，为了怕某天他娘逮住大白认成自己，他很快接过。

不一会儿，老人眼睛终于洗完，她用毛巾擦干水珠，再度睁开，浑浊的双目缓缓清明起来，模糊的视线竟然恢复正常。

视力恢复，老人抓起温如然的手就往隔壁走，“姑娘，走，我们去看看。”

温如然扶稳老人隐隐颤抖的身子，“奶奶您慢点。”

来到隔壁院里，剧组今天仍旧在拍戏，工作人员忙得热火朝天。

有人注意到动静，疑惑问：“姑娘，你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
导演气急败坏，刚拍了两段，又有人来打搅，他正欲输出一堆妈学名句，就被温如然的清冷一瞥，生生打住了。

“姑奶奶您来了。”导演连忙摘下耳机，谄媚地迎上前。

工作人员从没见导演这么低三下气奉承过，不由好奇那女孩是什么人物。

无非比人家长的好看些，关键那女孩带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，怎么看都觉得是来捣乱的。

温如然对导演道：“今天可能拍不了戏了，你让他们都走吧。”

昨晚走得急，没注意看，这今天一打眼院里的大树下果然有东西。

导演的脸瞬间耷拉下来，皱着眉问：“姑奶奶你又搞什么啊？”

温如然语重心长道：“你放心，这个损失投资方那边不会怪你的。”

导演没有明白她的意思，但想起昨天她利落至极，将那暴走的女鬼须臾就制伏，也没敢呛声。

她说的应该不会有假。

等人走光了，只有与温如然有一点关系，但并不多的凌畅留下来。

“小如然，还是与昨天那个女鬼有关吗？”凌畅抱着臂，随即想到。

“嗯。”温如然淡淡的眸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，她动作间若隐若现的白皙细长玉腿上，似乎有点淤青。

凌畅注意到她的眼神，连忙站直身子，整理好裙子盖住腿，呼，好险。

温如然没多想，只当她是磕伤了，叫导演去报警。

导演茫然地问：“姑奶奶，我报警报什么啊？也没有人滋事生非？”

难道是把这个干扰他们拍戏的她本人清走？

导演想了一下，害怕被鬼缠身，连忙把这想法打住。

就听女孩轻飘飘的声音传来，口吻极其平静道：“报警说这里发现一具尸体。对了，让他们叫上特殊部门的人一起。”